听着砖窑外,匪徒嘶吼怒骂的声音�
砖窑内却是另一番景象�
在砖窑的入口处,十几名村中青壮,手中拿着杂七杂八的武器�
将身形隐藏在砖垛之后,透过砖坯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彀�
这些青壮有的表情决绝,也有的神情惊恐慌张�
在青壮的后面,是五名年长一些的男子�
他们就是青窑村中的五位窑主,也是村中的话事人�
在他们的身后,便是村中的数十名妇孺老弱�
这些妇孺,有的低声哭泣瑟瑟发抖,有的望着窑顶眼神发呆�
还有的闭目求神念佛,不知道是要祈求哪位神灵的保佑�
在这群慌乱喧闹的妇孺中间,却坐着一位身穿灰色布衣的文静女子�
此女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,蛾眉素面,清秀可人,长的很是好看�
乌黑的长发随意拢起,用一把铜尺当做发钗别成一个发髻�
只是她的脸上多少蹭了些砖窑中的灰迹�
在配上有些随意凌乱的发型,显得有些娇憨慵懒�
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太感兴趣�
无论是砖窑外,嘶吼狂叫的山匪,还是窑内慌乱紧张的村民妇孺�
她都是旁若无物�
这位姑娘,只是颇为认真的翻看着手中一本书�
此书略有陈旧,书的封面上印着【大梁木石营造法式】几个字�
书内绘有不少的图例,那是各种建筑的结构�
显然,这是本颇为专业的建筑学著作�
砖窑中光线昏暗,但此女却是看的很认真�
还时不时的低头思索,似乎要将书中的内容理解消化,融会贯通�
而周围的喧闹,在她看来就像是没有意义的背景板�
与这位姑娘的沉稳相比,其他人就要慌乱的多�
作为村中话事人的五位窑主,各个面色紧张,有一位甚至吓的浑身颤抖面色如土�
他抓着五位窑主中为首的一位老者,颤音问道�
“钟老,你是咱们青窑村的村正。�
“现在到底该怎么办,说句话啊。�
“外面那些山匪就要冲进来了!�
“到时候咱们全村这一百多口,可就死定了啊。�
那名老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�
“老邱啊,慌有什么用。�
“眼下的情形已经不错了。�
“我们还能靠着砖窑拖延一阵。�
“若不是文秀,让我们准备出一处空窑,以备不时之需。�
“恐怕我们已经尽落匪手了。�
说罢,众人都是望向那名看书的文静女子�
而那位文秀姑娘则是恍若未觉,依旧只是沉浸在书中�
一旁另一位老者说道�
“文秀姑娘哪都好,营造本事更是不输知名的大匠。�
“就是这性格实在�.....古怪了些,可惜了。�
一旁几个婆子不满的说道�
“现在窑外面,天杀的土匪还要冲进来要我们的命呢。�
“你还有心情挑文秀姑娘的不是。�
那位老者也是挠了挠头�
正在这时,守在窑口的青壮忽然有人大喊�
“山匪!山匪要冲进来了!�
随即,窑口的位置,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之声�
守在窑口的青壮一拥而上与冲进砖窑的匪徒混战了起来�
这些凶残的亡命之徒确实悍勇,但这砖窑的通道也实在是狭窄�
他们手中的刀矛施展不开,反倒是工匠手中的短兵占了些便宜�
守卫窑口的青壮心中明白,一旦让土匪冲进了窑内,那全村妇孺老幼都将性命不保�
所以青窑村的青壮们也是拼死抵抗�
兵刃交接,血光飞溅,一时间狭窄的窑口就倒下了数人�
虽然守卫窑口的匠户们已经是拼尽了全力,但这一次老黑山的山匪们显然也是拼命了�
一名黑壮的悍匪,用蛮力冲开了青壮们的堵截�
后面的五名窑主不敢阻拦,他便如蛮牛一般冲进了后面的妇孺群中�
他手中的长刀一举,就要对着眼前的人群大开杀戒�
好在砖窑内颇为狭窄,黑脸匪徒不知窑顶高度,长刀猛的抡起,却是狠狠的斩在了窑顶之上�
这一刀黑脸匪徒用力颇猛,刀刃斩在窑顶上引得一阵尘土飞落�
掉落的土石却是吓的周围妇孺惊声尖叫�
女子的哭叫声,似乎更是激起了黑面匪徒的凶厉�
他狞笑着横过手中长刀,就要对眼前的一名女子脖子再度砍下�
正在此时,忽然嘭的一声巨响�
那名黑脸悍匪忽然全身一震,紧接着他的眼睛向上一翻,噗通一声便栽倒在地�
而在他身后,那名叫文秀的姑娘,手中擎着一块带血的青砖显出了身形�
持刀悍匪倒地,周围的妇孺都是神情一滞�
他们有些吃惊的望着一袭灰衣的文秀姑娘,实在是不出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子,是怎么用青砖砸倒眼前这名悍匪的�
可是随即,更让周围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�
只见文秀姑娘,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块更大的砖石,可能是觉得手感还不错,还用手掂了掂�
随即,对着已经昏厥倒地黑面悍匪的脑袋,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�
青砖的棱角砸在悍匪的头上,瞬间鲜血飞溅�
一下,两下,三下,一直砸到悍匪的脑袋已经塌瘪,再无生还的可能,女子才住了手�
然后这位文秀姑娘,随手将手中一角已经赤红的砖石向旁一抛�
捡起一旁的书本,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旁若无人的继续看书去了�
见此情景,周围的那些妇孺无不惊骇,哪怕是刚冲了一半的几名匪徒也面色惊异�
正在此时,五位窑主中,为首的那名老者大呼一声�
“都发什么呆!给我杀贼!�
那些青窑村的青壮马上反应了过来,他们迅速挥舞兵器,将刚冲进窑中的几名匪徒又给赶了出去�
砖窑入口又是一番激战,匪徒们又扔下了几具尸体,依旧是没能攻破砖窑的入口�
残余的山匪退了下去�
死里逃生的青壮们瞬间失去了力气,各自倒在地上喘着粗气,庆幸自己又逃过一劫�
窑内的那些妇孺则是被血腥的场面吓的不轻,不少人掩面痛哭�
角落里,那位文秀姑娘依旧在专注的看书�
与刚才不同的是,此时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�
所有妇孺都离她远远的�
而在她手边,那块砸碎了悍匪脑袋的青砖上,殷红的血迹显得更加醒目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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